任劍輝拍戲不嫌辛苦

文華

《仙姐憶述盟友任劍輝》之三

任姐很受人歡迎,她是何時開始被稱為「戲迷情人」的,我也不清楚,可能是她做大戲時。當年除了太太小姐和媽姐外,還有不少尼姑來看任姐的演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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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劍輝拍戲不嫌辛苦。

有時她去看學生的演出,進場就座時,觀眾都晌她鼓掌致意。反而我們演戲時沒有人鼓掌,全場雅雀無聲。

1956、57年之後,任姐開始很少拍時裝片,原因我也不大清楚。她拍電影時,我很少去深班。有時一天要拍兩、三組戲,整天都在影棚裏,有時也拍到超時,但她好人,沒有甚麼所謂,照樣的拍。

當年拍戲經常要拍外景,如1955年拍《陳姑追舟》,便要在容龍別墅(新界青山)過夜,不能回家。任姐拍戲不嫌辛苦,而且喜歡熱鬧。片場裏的人都很疼愛她,打光時會有人代替她,好讓她可以去休息。拍戲時有空檔的話,就會去睡一覺。但是日場做大戲下場後,她卻會匆匆將臉上一部份的化妝抺去,然後去打麻雀。輪到她出場,她自己可以很快就補妝出場,一站到台上就很投入。拍電影時,我們主要是由謝澤來化妝的。

任姐的戲服多數是自己找人做的,公司也有津貼一點,但是若要戲服漂亮好看,還是得靠自己找人去做。戲服是很少重穿,但大部份都要新做,所以從前有個時期,任姐要特地租一層樓,專門用來存放她的戲服。這批戲服後來有些送了給戈,有些就逐漸散失了。

5、60年代香港還沒海底隧道,到有龍拍戲很不方便。華達片場在荃灣,路途遙遠,要經過一番長途跋涉才能去到。那時候我們在華達片場有自己的私家房間,由於交通不便,我和任姐會帶着傭人,把煮食廚具、食物等都搬過去,在片場解決吃飯問題。那些年,跟國語片明星相比起來,我們真要感到羞愧。他們多是自己一個人挽着化妝箱進片場去的,我和任姐卻是各帶着五、六個人,加起來就是十多人,一隧兵似的操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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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往片場的路很遠,很多時任姐就在車上睡覺。車的座位很不舒服,窄窄的,我們搭了一塊木板當床,任姐照樣睡得很香甜,到了片場才開始梳頭化妝。有時碰到大風大雨,渡輪停航,沒有辦法過海,汽車便只好停在碼頭旁邊,我們就坐在車上過夜,等到風雨過後,有船才能走。由於當時好幾個片場都在九龍,像華達、四達、國家片場,起初我們偶爾租酒店休息,後來乾脆在九龍買了一層樓,比較方便。

任姐拍戲很少跟我商量,她也不會阻止我拍甚麼,但有一次任姐幾乎拍了一部飾演殭屍的戲。有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,說:「叫任姐來取牙,她在我們這裏訂了一副殭屍的假牙。」我聽了大為震驚,連殭屍她也不介意演!於是我叫她不要去做,否則就不要回家。

跟唐滌生合作的時候,我們也沒有特別談劇本。當時唐滌生在麗的呼聲上班,我們通常去接他下班,再回家詳談,任姐從來不參加討論。她常認為唐滌生的劇本是專門為我而寫的,但是她也認為唐滌生筆下的書生,人物性格寫得很深入。

任姐以前拍的電影比較多小武戲,仙鳯鳴劇團的戲卻都演書生,但是《帝女花》(1959年)《上表》可看到她的功底。《可憐女》(1959年)是任姐的戲中我很喜歡的一部,娶妾一場特別好,裏面的公堂大審,她演來也有小武的味道。

說到做大戲與拍電影,任姐同樣都喜歡。她幾乎全行的人都合作過,經常合作的導演中珠璣對任姐最好,他與任姐一家是世交,他的妹妹朱日紅是做場記的。蔣偉光是任姐麻雀搭子,拍完戲後愛一起打麻雀,鄧碧雲也是牌友之一。

有一晚,已過了午夜,他們還在打麻雀,鄰居投訴,警察找上門來,任姐怕事,鄧碧雲說「我去!」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決了,警察先生說:「沒問題的,小聲點就可以了。」(資料搜集:文華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