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有兩個「我」
昨夜我發了一個怪夢,夢見另一個「我」,就站在自己面前。感覺是那麼親切,卻又那麼陌生;彼此的距離是那麼接近,但又好像那麼遠。
親切是因為這個人就是自己,接近是因為沒有空間上的分隔,但陌生是因為從來未試過如此地相遇,遙遠是因為覺得這個「我」不知是從何處而來。不過,無論是怎樣的感覺,我們始終是真真正正的見面了,面前的「我」不再是鏡中人,也不再是別人口中的描述。
這次的會面,我們確實是談過話,亦相處過一會兒。既然是自己,談話的內容自然是非常投契,「我們」的所見所聞、所思所想,無一不產生共鳴,我們是同,對於非我族類者,自然有說不完的批評和不滿,既然我是她、她是我,彼此的言談當然是同聲同氣極了!因此,這一次的對話,令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。然而暢快過後,便輪到是大家相處的時間了。誰不知當兩個「我」要生活在一起的時候,無數不協調的問題立刻出現。原來與一個自己時刻都感到滿意,也時刻都在欣賞的「我」相處,是極不容易的事,其困難與矛盾要比與別人相處時多幾倍。一直以來自己從未察覺到的缺點,現在竟然是無所遁形地展示眼前。以前以為自己是謙讓大方,卻原來只屬優柔寡斷,軟弱無能;以前以為自己是坐言起行的人,如今卻成為別人難以忍受的硬頸和急躁;太多太多自以為是的「優點」,現在重現眼前竟變得面目全非,令自己不寒而憟。驚醒之後,十分慶幸這一切只是幻夢而已,而這個「我」亦已消篟得無影無踪了。
夢境雖然是虛幻,但當中的感受卻是非常實在的。真想不到,一場驚夢竟帶給我很多寶貴的啟示。啟示一:不可常常以為自己才是最完美、最易相處的人,別過多的自我欣賞、過多的自以為是。啟示二:上天創造萬物,皆以協調與平衝為主,故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,彼此互相配合,互相包容。因此,若然這世上真的出現兩個「我」的話,很多因分配不均的問題定會陸續產生。到時候,人與人之間的衝突和紛亂相信亦會比現在多。啟示三:這是最後兼最重要的啟示。我們常說律己要嚴,待人要寛。但現實裏卻往往剛好相反,恕己容易恕人難,批評別人易如反掌,怪責自己嘛…..可免則免了。既然自己永,當然希望有兩個「我」出現。可惜,到自己真正要與呕一個「我」相處之時,這個「我」已成為了別人。於是「我」不再完美、更不再可愛,其難以忍受的地方,頓覺多不勝數。原來兩個「我」的感覺,絕對不是想像中那麼美好的。(文:陳孟玲)